游思遐想
2020年的春節(jié)漫長且難以忘記。“新冠肺炎”,這一名詞,在這個冬季深深印在了人們的腦海。
原本熙攘的廣場上沒有了大媽奔放的舞姿;靜靜的湖面上偶爾飄落的零星枯葉劃出微微水漾,似在輕嘆著世界寂靜;冷清的街道一眼望穿,偶爾擦肩的三兩行人艱難的辨識著交替而過的背影,眉間那鎖不住的憂慮讓這個冬季又冷了幾分。
小憩初醒的我,已分不清是第幾次的“回籠”,慵懶的捋了一下紊亂的頭發(fā)。夢醒之間,由臥室移步茶臺,慣常沏一壺茶,隨著杯盞中升起的縷縷茶香,人也清醒了幾分。執(zhí)一盞茶,踱步窗邊,推開窗扇,樓前的樹上嘰嘰喳喳的雀兒似比往日興奮,那雀躍勁在我寂寞的眼中堪比破籠而出的喜悅。反觀之,我似居囚牢。
窗前的雀兒依然在我眼前賣弄,或枝間嬉鬧,或蹁躚起舞,雖沒有華麗的羽毛,甚至不仔細觀察,便只當是樹上一片黃葉或一段枯枝。若在平日,如此模樣,即便百倍展示,怕也難以勾起我回看的欲望,而今得閑,隔窗瞧著卻也別有滋味。
也許是今年的冬天氣候較往年暖和一些,留守的雀兒能夠覓到足夠的糧食;也許是路上的行人寥寥,沒有了往日的恐懼,原本伏低做小的謙遜模樣不見了蹤跡,一個個肥碩的小身體招搖的在枝上扭來扭去,偶爾“吱吱”哼唱兩聲,似是孩童在告訴我飛翔的快樂,又似是長者在告誡我,道法自然的規(guī)律。
往日里,每每經(jīng)過花園,經(jīng)常會有瞬間的驚鴻,一只只雀兒或驚慌失措,或茫然若失,或懵懂,或恐懼,不管是誰踩了誰的腳,也不管是誰壓了誰的翅膀,總是瞬間騰空,撩起身后一片浮塵。遠離危險的一個個調(diào)皮的小東西,或立于枝頭,或停于遠處,不時擺動著呆萌的小腦袋,警覺地窺視者經(jīng)過的路人,又在竊喜著自己的機敏。若在平日,見到驚慌失措的雀兒,不過只道是尋常;如今我“囚”于室內(nèi),靜觀之,雀兒似乎沒有了往日的恐懼,試探的落于窗前的欄桿上,杯中的茶水已經(jīng)消散了霧氣,雀兒似是渴了,試探性的跳到了我附近,不時側(cè)目置于窗臺的杯盞,沒有了往日的疏離,卻多了幾分相伴的靜謐。
樓下,偶有善心者,或撒一點餅干屑,或留一點米渣,饞嘴的雀兒會在路人經(jīng)過后,蜂擁搶食,似是圈養(yǎng)的家寵,等待著主人的恩寵。窗前的我不僅自問,世界之初,它與我們共享藍天,何曾有主輔之分,何曾有施舍之別?這一座座鋼筋水泥鑄就的城市不正是一座座無形的牢籠嗎?在這個牢籠里,囚住了雀兒的自由,囚住了我們的良知??粗ㄖㄔ娜竷?,在我眼前肆無忌憚的跳躍,沒有了往日嫌棄的聒噪,反而聽出了雀鳴的美妙,咫尺之間透著輕松愉悅。如此難得融洽時光,讓我一再反問,如果,高樓換做一片樹林,怯怯的雀兒自由穿梭于林間,會有多么的自信,一群群飛翔藍天,又是多美的畫卷;如果,雀不再囚于籠,人又豈會囚于室?